降息效应调查:企业实际融资利率“结构性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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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4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连续三次降息，并数次下调RRR利率，旨在引导利率下调，降低社会融资成本。然而，存款成本难以降低，信用风险上升，银行隐性成本上升，成为降低企业融资率的最大障碍。

记者调查并采访了一些银行和实体的负责人。调查发现，融资成本是否降低与企业自身情况密切相关。在银行看来，“优质企业”的融资成本确实有所下降，但“资质差”和处于困难时期的企业的融资成本“可能不会下降”。

此外，在银行信贷资金中，利率浮动比例增加，但企业融资需求没有明显扩大，导致利率供求矛盾。日益流行的资本市场也正在成为“资金黑洞”。

“企业分为三种情况，优质企业的融资成本实际上已经下降；对于中层企业，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大多数银行不会增加贷款成本，支持企业保持正常发展；第三类是处于困难时期的企业。空融资空间狭小，成本可能无法降低。”

"谁说融资成本下降了？"一家石材制造企业的首席财务官告诉记者。

他的公司位于东南沿海地区，年产值超过20亿元。石材行业是资本密集型行业，银行是其主要融资渠道，年融资需求数亿元。然而，该企业尚未享受到基准利率下调带来的融资成本降低。

“未偿还贷款仍是旧成本，新贷款可能会减少。现在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按揭贷款，利率是10%-15%。”

“不同企业的融资成本差异很大，优质企业确实有所下降。降低一般企业和困难时期企业的成本是困难的。”一家国有银行的分行行长告诉记者。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央行已经连续三次降息，两次下调RRR利率。然而，记者采访了多家银行和实体的负责人，了解到企业对融资利率的感知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政策意图效果。

原因在于难以回落的存款成本、不断上升的信用风险以及银行的隐性成本，已成为降低企业融资率的最大障碍。

企业方面:只有“优质企业”的融资成本有所下降

自2014年11月以来，中国央行已连续三次降息，基准贷款利率已下调90个基点。市场在第一季度证实了监管和控制的“成功”。

央行数据显示，2015年第一季度，非金融企业等部门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6.56%，较年初下降22个百分点。其中，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为6.78%，比年初下降0.15个百分点。

在央行宣布三次降息后的最初几个交易日，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lpr)分别下降了0.25、0.21和0.46个百分点。据报道，2015年5月22日的利率为5.05%，比2014年11月28日降息前的5.76%低了0.71个百分点。

不过，据记者了解，lpr报价是由九家大银行组成的报价银行集团。在银行内部，lpr报价是总行资产负债部对所有业务部门和一线分行的利率指引，而不是利率的实际执行。相关部门的实际操作可根据市场和借款企业的具体情况进行调整。

据记者调查，实体对融资利率的认知与官方数据不完全一致，出现结构性分化。

仍以上述石材企业为例，由于存款充裕，现金流表现健康，该企业是当地银行的优质大中型客户。该公司还从许多银行获得贷款，其中约70%来自大型国有银行，但没有感受到融资利率的下降。

“一步到位的降息是不可能的，传导周期大约是半年到一年。”针对这一现象，一家股份制银行东南地区分行负责公共业务的负责人向记者解释说，“并不是所有的客户都可以降息，而银行降息只是针对一些议价能力强、综合贡献好的客户。”

上述大型国有银行分行行长认为，融资成本是否降低与企业自身情况密切相关。“企业分为三种情况，优质企业的融资成本实际上已经下降；对于中层企业，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大多数银行不会增加贷款成本，支持企业保持正常发展；第三类是处于困难时期的企业。空融资空间狭小，成本可能无法降低。”

宁波银行(002142，古坝)分行行长告诉记者，华南地区资质较好的上市公司贷款利率集中在最新基准利率上调10%-20%的范围内(即5.6%-6.6%)，只有少数具有特殊资质、资金雄厚、与我行在其他领域有业务合作的上市公司才能获得基准利率不上调的贷款。

“这部分公司有很强的议价能力，其贷款利率基本上会随着降息而相应调整。”总统透露，“但对于资质差的企业来说，空讨价还价的余地要小得多。”

然而，优质企业融资成本的下降不仅表现在贷款利率下调上，也是优质企业融资渠道多元化的结果。

“首先，因为银行有风险偏好，高质量的企业很容易获得贷款，资本成本自然下降；二是企业融资渠道增加。除了银行贷款，还有债券发行、资本市场、国内外融资等。，并且可以选择最佳频道；第三，高质量的企业有许多M&A的机会，M&A的效率提高了，这相当于降低了成本。”上述国有银行分行行长表示。

几年前在香港上市的一家专营运动服装的民营企业，是一家高质量的企业。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坦率地说，“我们很容易就能拿到钱，而银行的20亿英镑信贷还没有用完。国内银行的利率太高。我们从国外借钱，价格大约便宜一半。”

然而，大多数企业缺乏海外实体和融资平台，难以获得低成本的海外资金。“一般来说，海外融资占全部贷款的5%-10%，而且这个比例可能还会增加。然而，在过去的两年里，进口和出口都有所下降，整体数量有所减少。”上述银行对公司业务负责人说。

在中小企业方面，上述宁波分行行长向记者透露，宁波银行中小企业贷款利率大多集中在基准利率上调40%以上(即7.2%-8%)的区间；对于现金流紧张、平均经营状况良好的民营企业，贷款利率持续上升，达到基准利率的1.5 -1.6倍。

无独有偶，一家小型股份制银行的小业务部信贷总监也承认，“在降息周期下，市场机制发挥了传导作用，同业机构对中小企业贷款利率下调达成共识，谁也不能幸免。”

但是，他认为，降息对小企业贷款利率的调整作用仅限于资产超过300万的小企业。“资产在300万英镑以下的小微企业的利率已经完全市场化。银行基本上是按照‘资本成本+风险溢价+利润’来给贷款定价的，与基准利率的相关性不高。”

上海的一位信贷审批人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说经营电器厂的客户之一主要生产高压真空断路器，最终客户是电网、电厂和水电站。“今年上半年的主要任务是向下游客户讨债。在70多个下游客户中，有40个客户关闭，年底工人工资也推迟了几个月。”

“归根到底，基础设施和房地产投资下降，下游需求下降，企业的延迟期延长，大量小微企业被迫以过高的利率借款。”上述信贷审批人直言不讳地表示:“对于现金流脆弱的小微企业主来说，从银行贷款并不容易。自去年以来，许多财务状况良好的小微企业第一次进入高利贷市场，它们已经为几家p2p公司提供了实际年利率超过40%的信贷。”

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曾表示，根据央行存贷款统计系统的抽样调查，2014年12月末，小企业贷款利率与年初基本持平，微型企业贷款利率较年初小幅下降17个基点。

银行方面:信贷需求不足，资本市场成为“黑洞”

从银行的情况来看，利率上升在信贷资金中的比重有所增加，但与此同时，企业的融资需求没有出现明显的扩张迹象，形成了利率供求矛盾。

央行数据显示，银行执行基准利率和浮动利率的贷款比例分别为19.77%和68.93%，分别比去年12月提高了0.14个百分点和1.66个百分点。

“我行贷款没有执行基准利率，至少要涨10%。目前，5月份降息前的基准利率是标准利率，大多数企业贷款都要上调30%至50%。每年的平均成本约为8%至8.5%。”上述股份制银行支行公共业务负责人向记者透露。

然而，房地产行业的低迷影响了企业的信贷需求。东南另一家石材企业的董事长向记者坦言:“银行是我们唯一的融资渠道，去年整个行业都处于低迷状态，这对下游供应商影响很大。在第一季度，人们明显感觉到压力比去年更大，今年没有扩大生产和融资的计划。”东南地区许多制造企业的高管也向记者表达了类似的情况。

据央行数据显示，企业信贷融资需求低迷，在过去6个月的三次降息中，代表企业当前融资需求的短期贷款比例先降后升，今年4月又大幅下降。其中，去年降息前9月至11月，企业短期贷款占比约为42%；在首次降息后，利率降至28%。去年12月，该比例降至接近零，今年第一季度升至58.8%。但这一数字在今年4月降至14%。

信贷市场需求疲软影响银行信贷。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增加银行体系可贷资金的政策频繁出台，但贷款增速没有明显变化。根据央行数据，今年4月份人民币贷款增加7079亿元，同比增长1855亿元，低于9000亿元的市场预期。

“一般来说，银行在第一季度有更多的信贷，但每家银行都不一样，这与银行的资产负债管理策略有关。”一家国有银行的分行行长告诉记者。

记者从深圳一家股份制银行了解到，该行今年的信贷额度已经“下调了四分之一”。

然而，许多一线银行家报告称，目前企业的整体资本需求仍然相对强劲。“尤其是今年，民间信贷体系恶化，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开始依赖银行渠道融资。”一位来自一家股份制银行的人士表示。

央行指出，金融机构反映出对贷款的强劲需求。特别是金融机构主动配合国家战略，加大对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协同发展等战略经济带的信贷支持。

央行表示，当前信贷需求存在行业和地区差异。在工业方面，水利、基础设施和房地产等政策推动了相对较多领域的贷款快速增长，制造业持续放缓导致相关贷款增速下降；从区域来看，东部沿海地区和中西部地区的需求普遍较多，而东北地区的需求较弱。

那么，钱去哪里了？值得注意的是，日益火爆的资本市场正成为“资金黑洞”。“目前，资金分流是显而易见的。为了减少金融脱媒的影响，我们也在关注如何开辟其他渠道。例如，积极实现与资本市场的流动。当资本市场上涨时，资金可能会流向资本市场。当资本市场向下调整时，资金可以回到银行。”上述国有银行分行行长坦言。

记者得到了深圳多家银行业务人士的确认，资本市场业务已成为今年新的业务重点。

自2014年下半年以来，a股市场已创下新高，吸引资金“跑进市场”。据央行报告，一季度，各类企业和金融机构通过发行、增发、配股和认股权证等方式，在境内外股市共融资1969亿元，同比增长625亿元。

此外，据市场估计，通过结构性金融配置、高净值客户和机构配置、伞式信托配置、股权质押融资等渠道，银行自有资金和理财资金的市场规模超过3万亿。

寻找融资利率难以下调的根本原因

企业融资的现状与央行的政策完全不同，其背后是银行无法回避的贷款定价考虑。

多家银行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企业贷款利率需要全面衡量，主要包括银行的资金来源成本、风险成本和利润目标，而行业、企业规模、财务报表和资产结构都要从企业资质方面考虑。

因此，贷款利率与基准利率的相关性不高。“并不是说当基准利率下降时，贷款利率就会下降。银行的利润目标可能会降低。但是，如果资本成本和风险成本不能降低，就很难打破总定价。”上述国有银行分行行长指出。

就资本供给而言，存款仍是银行资金的核心来源。

根据央行数据，2015年3月，活期存款加权平均利率为0.38%，与2014年10月降息前大致持平；定期存款加权平均利率为3.14%，比降息前低0.18个百分点。

事实上，目前银行存款定价分为三个阵营:第一个阵营以国有银行为代表，包括少数股份制银行，其存款利率在一年内上升10%；第二个阵营以股份制商业银行为代表，其中也包括一些城市商业银行，它们的存款利率在一年内上升了20%;第三个阵营主要是城市商业银行，其各种期限的存款都增长了20%-30%。

根据最新规定，有1.5倍的存款被存入银行很少使用的空室。许多银行家认为:“当存款利率市场化仅仅处于边缘时，存款上升的成本趋势是明显的。”

至于银行获取存款的其他主要方式，兴业银行(601166，股份)首席经济学家鲁正伟表示，首先是金融同业存款，利率水平基本相当于三个月期上海银行同业拆放利率(shibor)，超过了银行。一年增长水平为1.5倍；其次，结构性存款的利率接近shibor3的三个月利率。

资本成本的上升将不可避免地提高贷款利率。与此同时，不断上升的风险溢价已成为绊脚石。

从整个市场来看，银行资产质量继续恶化。据银监会披露，截至今年第一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为9825亿元，比上季度末增加1399亿元；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为1.39%，比上季度末上升0.15个百分点。

“在这个经济调整周期中，不良敞口有两个特点。最初，主要是以贸易为导向的企业，如钢铁贸易和铜贸易，逐渐转向制造业。第二个特点是，它已逐渐从大家都关心的肖伟蔓延到大中型企业。”上述国有银行分行的行长告诉记者。

今年一季度，商业银行贷款损失准备金余额为20826亿元，贷款拨备覆盖率达到2.96%，比年初提高6个基点，拨备覆盖率下降20个百分点，达到211.98%。

“今年的审批条件更严格，对抵押物的要求也更高。之前与我们有过很多合作的一家大型评估公司，因为异地分支项目被严重高估，最近被业界发现，立即终止了合作关系。”上述华南地区的股份制银行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