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与亚债市场可以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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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0年到2020年，亚洲国家国内基础设施投资总额约为8万亿美元，其中区域基础设施建设也需要近3000亿美元。

●为确保金融融资的正常运行，有必要加强国家间金融监管合作，推动签署双边监管合作谅解备忘录，逐步建立本地区高效的监管协调机制。

●为规避外汇风险，不仅要有效规避汇率风险机制和工具，还要扩大沿线国家双边本币互换和结算的范围和规模。特别是在当前人民币国际化趋势下，为沿线国家政府、信用等级较高的企业和金融机构在中国发行人民币债券提供了支持和便利。

2015年3月28日，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愿景和行动》，指出建设“一带一路”将遵守《联合国宪章》。其宗旨和原则顺应了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和社会信息化的趋势，秉承开放的区域合作精神，努力维护全球自由贸易体系和开放的世界经济，促进经济要素的有序和自由流动。这些愿景不仅回应了世界上一些国家关于建设“一带一路”的种种猜测，也确定了行动方向。在融资方面，特别指出“一带一路”的建设将促进亚洲货币稳定体系、投融资体系和信用体系的建设，扩大沿线国家间双边货币互换和结算的范围和规模，促进亚洲债券市场的开放和发展。

亚洲债券市场建设的兴衰及其教训

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原本是亚洲金融危机后促进亚洲区域经济合作的一项重要举措。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尽管做出了各种努力，进展仍然缓慢。

亚洲金融危机冲击后，人们普遍认识到，一方面，虽然亚洲拥有世界上最具活力的经济活动和最大的储蓄和外汇储备，但由于亚洲金融体系不完善，特别是缺乏长期融资渠道，大量资金流入西方金融市场，欧美金融市场在吸收了这些资金后，又以债券融资的形式回到了亚洲。一旦亚洲经济出现波动，西方投资者将迅速抽回资金，将本币兑换成外币，这将对亚洲国家的外汇市场带来巨大冲击，引发货币危机。另一方面，由于亚洲金融体系过于依赖银行，大量长期投资只能依赖银行贷款，导致银行资产与负债期限错配，导致亚洲国家金融稳定性下降，容易引发金融危机。因此，防范货币错配和期限错配危害的对策很简单，即大力发展区域资本市场，尤其是公司债券市场。

早在2003年，18个亚洲国家发表了《清迈宣言》，推动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宣言》强调，高效、深度和流动性的亚洲债券市场是亚洲金融体系稳健稳定的基础，有利于增强抵御国际金融风险的能力，减少对西方发达国家金融市场的依赖。亚洲债券市场的建设得到了世界银行、国际清算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支持，得到了东亚国家的积极响应。鉴于当时东亚国家债券市场规模较小，难以达到正常功能的规模门槛，因此建立统一的区域债券市场成为一种可行的方案，有望突破发展成熟债券市场的规模门槛。此后，东亚和太平洋地区央行行长会议组织成员国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由国际清算银行作为基金管理人和托管银行，并分别推出了abf1和abf2，先后投资于该地区国家发行的美元主权债券和以当地货币计价的公司债券。2007年，世界银行还推出了全球新兴债券市场本币债券计划。中国承担了亚洲开发银行在中国发行的人民币国际债券，日本国际合作银行也在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发行了五种以当地货币计价的公司债券。

然而，区域性国际债券市场的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融资文化、投资者保护、许多市场基础设施以及相关国家在跨境交易、清算和汇率风险等许多问题上的政策协调。仅仅认识到问题并有意愿推动这些问题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做许多更详细和深入的工作。显然，所有这些问题很难在一夜之间解决。更重要的是，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一直缺乏一个被所有国家认可的投资项目和行动愿景。因此，预计在2010年亚洲开发银行发布亚洲债券市场倡议(abmi)最终报告后，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步伐将逐渐放缓。

AIIB和亚洲债券市场的新机遇和新思路

发展亚洲债券市场是加强东亚经济合作、稳定金融体系的重要手段。相反，我们应该不断寻找新的机遇，开拓新的思路，不断推进亚洲债券市场的建设。亚洲基础设施开发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和“一带一路”的建设，为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

“一带一路”的合作重点是政策沟通、设施连接、顺畅贸易、金融中介和民心。沿线国家之间的政策沟通之后，下一个实质性的操作就是设施的互联互通，这样才能实现顺畅的贸易，才能连接人民的心灵。因此，“一带一路”建设的前提是政策沟通，核心是设施互联互通，基础设施建设需要资金支持。

基础设施投资大多属于公共产品，投资回报率低，投资周期长。因此，许多财力有限的发展中国家主要通过向国际开发金融机构寻求优惠贷款项目来解决融资问题。尽管现有的国际发展金融机构可以补充新兴经济体基础设施建设的融资，但它们提供的资金数量非常有限。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数据，仅从2010年到2020年，亚洲国家国内基础设施投资总额将需要约8万亿美元，其中区域基础设施建设也需要近3000亿美元。从1966年到2007年，亚洲开发银行提供的贷款和担保总额只有911亿美元。世界银行前首席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近年来指出，未来25年，只有全球能源领域的基础设施需求需要33万亿美元的投资，64%的投资需求可能来自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

如前所述，尽管一些亚洲新兴经济体的国民储蓄率相对较高，但它们缺乏一个能够汇集和使用资金的投资和融资平台，甚至缺乏一个能够被所有国家接受的稳定投资项目。毫无疑问，“一带一路”的建设将会产生大量的投资需求，很难依靠传统的国际开发金融机构进行融资。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丝绸之路基金等各种新的融资平台应运而生，并准备投入运营。当然，仅有融资平台是不够的，融资是建设“一带一路”的重要支撑。在以银团贷款和银行信贷方式开展多边金融合作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选择合适可行的融资工具，而债券融资是一种适合基础设施投资特点的融资工具，并创造新的证券化债务融资工具。这也为推动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机遇，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为代表的新兴金融机构刚刚成为最适合推动亚洲债券市场发展的融资主体。

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仍然需要许多努力

相关数据显示，虽然亚洲金融危机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亚洲金融体系的双重错配并没有根本改变。摆脱对银行融资的过度依赖，建立健全、稳定、合理的金融体系，仍然是许多亚洲国家的紧迫任务。虽然“一带一路”建设的融资需求给亚洲债券市场建设带来了新的机遇和思路，但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仍然面临挑战，需要各方的共同努力。推进亚洲债券市场的建设和发展，不仅是为了更好地满足“一带一路”建设的融资需求，也是为了稳定亚洲金融体系。

首先，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层面，要不断完善治理结构，提高它们在国际金融市场的信用评级和资金管理水平。一般来说，国际开发金融机构的成功可能涉及两个因素:一是贷款项目能否在保持低利润运营的同时实现投资项目的初衷，即能否完成国际开发金融机构的预期功能；二是能否在国际资本市场上以较低的成本为该项目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毫无疑问，充足的资金来源和低成本是国际发展金融机构成功运作的最重要决定因素和基本先决条件。全球金融危机后，三大国际评级机构及其评级结果存在诸多争议，但其较高的信用评级仍对国际发展金融机构的低成本融资产生重要影响。一般来说，最大的国际评级机构给出的信用评级取决于被评级机构偿还金融债务的能力，还涉及其治理结构和风险管理水平。虽然世界上大多数国际开发金融机构可以获得较高的信用评级，但我们也必须看到一些区域性开发金融机构的评级水平较低。从目前情况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可能获得的信用评级至少不应低于中国的主权信用评级水平。随着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创始国和成员国的不断扩大，一方面对增强代表性和多元化、改善治理结构、引进国际人才和国际化水平、吸收各种先进经验、提高运营能力和风险管理水平产生了积极影响；另一方面，它也可能给日常业务决策的效率带来巨大的挑战。

其次，在与“一带一路”建设相关的国家政府层面，正如《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共建的愿景与行动》所指出的，为确保金融融资的正常运行，有必要加强国家间金融监管合作，推动签署双边监管合作谅解备忘录，逐步建立本地区高效的监管协调机制。同时，完善风险应对和危机管理的制度安排，构建区域金融风险预警体系，形成应对跨境风险和危机管理的交流与合作机制。加强信贷管理部门、征信机构和评级机构之间的跨境交流与合作。我们还应该充分发挥各国主权基金的作用，引导各类社会基金参与一带一路重点项目的投资。所有这些都需要所有国家的真诚合作，不能拖延。

第三，区域债券市场的发展需要便捷的跨境交易，便捷的跨境交易要求亚洲国家开放资本项目下的交易，同时也需要整合各国的债券市场基础设施。区域市场基础设施的建设和整合包括信用担保和抵押机制、外汇交易和清算系统、信用评级和信息披露要求、会计准则和税收制度等。这不仅需要发达国家的技术支持，还需要各国相关机构的密切合作。

最后，在当前不断变化的国际金融市场中，为了规避外汇风险，不仅要有效规避汇率风险的机制和工具，还要扩大沿线国家双边货币兑换和结算的范围和规模。特别是在当前人民币国际化趋势下，为沿线国家政府、信用等级较高的企业和金融机构在中国发行人民币债券提供了支持和便利。例如，人民币在一些东南亚国家已经成为硬通货，因此这些国家的建设项目可以直接在中国大陆或世界上一些主要的离岸人民币中心发行人民币债券。同时，国内符合条件的金融机构和企业也可以在境外发行人民币债券和外币债券，并鼓励利用沿线国家募集的资金。毫无疑问，亚洲区域债券市场的发展，特别是以区域货币计价的债券的发行、交易和清算，是一项非常重要的金融创新，应该积极稳妥地推进。

总之，“一带一路”计划不仅可以通过基础设施建设造福沿线人民，还可以通过促进亚洲债券市场的发展来促进亚洲金融体系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