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两百年的政治摇滚乐：法国半总统制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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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特的“半总统制”刚刚过去的法国总统选举被称为新世纪形势最迷茫的总选举，马克龙最终以60%以上的得票率当选为法国第五共和国第八任总统 他也是自1848年法国第二共和国创立总统职位以来被选为法国最年轻的总统 当选的马克龙还没有过40岁的生日，而此前的记录保持者是法国第二共和国第一位总统40岁时当选的路易娜·拿破仑·波拿巴( louis-napoléon bonaparte )，这是一百六十多年前的 但是，当许多海外媒体关注马克龙和勒内的对立，以及马克龙和自己老师的忘年恋时，人们忘记了6月中旬即将举行的法国议会选举 在第五共和国的宪法框架下，马克龙真的要成为所谓的超级总统，就必须在国民议会中获得过半数的议席。 现在法国国内选民和媒体的关注点是，现在议会中一席之地的马克龙及其政党共和国正在前进( la réublique en marche )！ )如何在议会选举中夺取过半数 马克龙为什么议会选举对马克龙的顺利施政这么重要？ 这是因为与实行总统制三权分立的美国不同，法国实行了半总统制。 在美国，即使国会不受有总统的政党控制，总统也可以通过总统令与国会争夺权力，总统的内阁与国会无关 但是，在实行半总统制的法国，总统需要通过对议会负责的总理实际掌握权力，成为所谓的“超级总统” 如果总统所在的政党失去国会的支配权，总统权力就会虚构，法国的实际领导人将成为国会多数党选出的法国首相称为“左右共治”( la cohabitation ) 在第五共和国的历史上，有三次情况是，1986年至1988年间，弗朗索瓦·米特兰总统领导的左派社会党在议会选举中败北，议会大多被右派获得，米切尔也不得不提名右派首相杰克·希拉克。 之后第二次左右的共治出现在1993年到1995年之间，那时的总统还是米奇隆。 他在1993年的议会中率领社会党再次失败，不得不提名右派爱德华·巴拉迪( Édouard balladur )为法国首相，自己也再次被架空 五共和国历史上第三次共治也发生在从现在开始到最近的1997年到2002年之间，这次招募了右派总统希拉克 他对自己的民望很自信，解散国民议会提前进行了选举，结果左派社会党必须获得议会的绝对多数，指定左派莱昂内尔·乔斯宾塞( lionel jospin )为法国首相，自己被架空，吞并苦果 这种介于总统制和议会制之间的制度，在我们看来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在现在世界的主流大国中，只有法国和俄罗斯实行半总统制 但是俄罗斯的普京及其领导人统一俄罗斯党太强了，没有议会的存在感，接近总统制 法国的半总统制由戴高乐在第五共和国宪法中规定，在1958年的宪法公投中得到了超过7成的法国选民的支持，可以说是深入人心的制度 关于为什么法国要选择这种混搭的政治制度必须从1789年的法国革命开始在法国200多年政治的迅速发展中寻找答案 1958年宪法公投开票日的晚报一面是法国全境压倒性支持宪法由拿破仑结束的第一共和国于1789年爆发法国大革命时，世界上的民主国家只有英国和美国。 当时的美国民主还在迅速发展中，新生法国革命政府的学习对象也只是平静地运营了一百多年的议会制的英国。 即使1792年法国宣布放弃君主立宪制建立共和国，路易16世和玛丽安东奈特在巴黎被推上断头台后，新生的第一共和国也反复实行议会制 但是，当时的共和国政权激怒了欧洲的老王室们 从1792年到1802年的10年间，法国与除西班牙和丹麦以外的整个欧洲陷入战争，为了法国大革命战争( lesguerresdelarévolutionfranaise )，保皇党也在旺代( vendée )发动叛乱 那时的法国为了领导新的共和国，对抗由英国、俄罗斯、奥地利等欧洲强权组成的反法同盟，迫切需要强大的中央政府。 但是，在巴黎的议会中，这时进行了恐怖主义统治，以罗伯特·皮尔为首的雅各宾派疯狂地杀害了异分子，国民公会瘫痪了 1795年热月政变后成立的知事政府( le directoire )在法国首次建立了两院制度，上院为元老院，下院为500人会议 但是，当时的法国依然有保皇派和反法同盟在国内外两面夹击，议会内的保皇党和共和党人在争斗 连年的战争使法国国内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通货膨胀爆炸性地蔓延到法国，从1792年到1796年的短短4年间法国的货币流通量增加了近17倍。 政府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可以说是无能为力 这时的法国依靠拿破仑出色的军事才能战胜一次反法同盟才能平息国内混乱的局面。 拿破仑成为议会的消防队长，从意大利到埃及，从土伦到旺代，到处都有拿破仑的身影。 法国国民在这期间对混乱的议会政府逐渐失去信心 1799年雾月政变后，知事政府崩溃，拿破仑凭借极高的民望和自己的政治手段成为第一政权，事实上成为法国独裁者，1804年加冕为法国皇帝，议会制的第一共和国陷入混乱 共和历3年( 1794-95 )发行的1万法国纸币，法国通货膨胀使第二共和国失控:理想主义的昙花一现第一共和国消失40多年来，法国在帝制、君主制、君主立宪制下度过，1848年革命到来， 这时，第一共和国灭亡以来的时间并不那么长，议会曾经的恐怖主义统治和混乱对很多法国人来说都记忆犹新 这时，很多共和党人认为问题是议会权力的一家独立的，不平衡。 不平衡的议会容易被激进分子绑架，但此时不会出现另一个权力机构来平衡议会 基于这样的想法，以托克维尔为首的部分共和党员主张在第二共和国的制宪会议上学习美国的政治制度，引进总统这个权力机关作为议会权力的平衡 20世纪30年代在北美旅行的托克维尔深入研究美国的政治生态和政治制度，回国后写的《关于美国的民主》( de la démocratie en amérique )被认为是研究美国政治体制的经典著作，法郎 同样，支持这一观点的共和党领导人有法国著名的浪漫诗人阿方斯·德勒马丁( alphonse de lamartine )。 托克维尔和拉马丁比美国制度更进一步，总统认为不是美国选举人团制度那样的二级选举，而是所有男性选民直接选举产生的。 这引起了制宪会议共和党员的大部分反对 他们认为总统制是以共和国的名义进行独裁，是复活法国王国的危险行动 许多共和党人认为选民直接选出的共和国总统不服从议会的指导，两个分割的权力机构会扰乱政府。 争论后，制宪会议上达成的妥协是政府内阁几乎当选总统对总统负责，议会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解散总统的内阁，新宪法在精神上也是要求内阁同样对议会负责，格雷维在议会随时推翻 实际上，这形成了法国的双酋长制或半总统制的雏形 但是，制宪会议急于公布新宪法，关于议会倒阁权的条文没有写在宪法的原件上，希望宪法公布后以宪法修正案的形式加入，1848年制定第二共和国宪法时，议会的倒阁权被赋予“宪法精神” 之后在1848年和1849年议会尝试了两次改宪，但失败了，总统和议会的权力被分割，这种模糊的状况也为之后的第二共和国的崩溃埋下了忧虑。 托克维尔是1850年的图像，9年后死于肺结核。 从总统制支持者托克维尔和拉马丁来看，第二共和国的最高权力也是议会的 但是他们当时认为保守党在议会选举中获胜的可能性很大，成立总统是为了平衡一个保皇党占多数的议会，保护共和政权。 他们认为总统也有可能由共和国政权的敌人赢得吗？ 答案是肯定的 乐观派托克维尔说:“有人呼吁人民选择共和国的敌人，但我认为法国人民对共和国政权的爱是不可怀疑的。”他认为这种假设发生的可能性很低。 拉马丁说:“如果人民希望放弃他们的安全、尊严和自由建立帝国，那他们就应该活着。” 当时的共和党员并没有预见到共和政权灭亡的可能性，但他们相信人民选择的力量，如果人民选择抛弃共和国，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第二共和国的宪法中也没有加入以前统治法国的旧家族不能参加总统选举等条文 路易·拿破仑只用7个词说服了共和党人放弃王位继承人的声明。 他不是危险人物。 在路易拿破仑宣布总统选举之前，共和党人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对拿破仑的怀念使路易·拿破仑支持了法国乡村选民 他在法国历史上第一次全民选举中以法国历史上上次高74.33%的得票率当选为第二共和国第一任总统 抱着这样的民望上台的路易·拿破仑，不能满足于成为被议会干扰的总统，加上军队对波拿巴家族的支持，路易·拿破仑很快就表现出了对共和国的敌意 在随后的政变中他于1852年通过公民投票的方法成功地复活了帝制。 是为了法国第二帝国，关于全体共和党人总统制的可怕构想在这一瞬间成为了真 第二共和国也是法国历史上最短命的政权之一 1865年暮年的拉马丁的照片，在1848年的总统选举中仅获得了0.26%的选票，苦于晚年的下半身麻痹，恢复了议会制。 混乱的第三共和国和第四共和国于1870年法国在普法战争中耻辱失败，第二帝国崩溃，第三共和国也诞生于硝烟之中。 第三共和国的第一次议会选举是由普鲁士总理俾斯麦直接命令进行的，整个法国四分之一的领土被普鲁士军队占领，完全没有进行正常的选举活动 这也是直接第三共和国的第一届议会是保皇党占多数的议会 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第三共和国的创始人之一朱尔斯·格雷比( jules grévy )作为经历过路易·拿破仑崛起的共和党领导人，坚决反对重新引进总统制 新一代的共和党作为国家唯一和最高的权力机关反复议会，议会保守派需要共和国有议会选出的总统，新的共和国必须实行两院制 最终温和共和派与温和保守派妥协，1875年第三共和国宪法在国民议会上通过 保守派要求设置的参议院享有与以往大选产生的下院同等的权力 新成立的参议院议员由法国各地的地方议员和官员选举产生，300名上院议员每任期9年，其中75名终身上院议员由参议院自己的内部选举产生 总统解散下院必须征得参议院的同意 由于参议院产生于地方精英选举，保守派获得多数是常态，可以说参议院和下院一直不理睬，两院之间的拉皮条在第三共和国屡见不鲜，通过一项法案非常困难 然后议会制下的法国议会频繁采用倒阁权，法国政局又回到了动乱中 从1879年宪法正式确立法国共和制到1940年纳粹德国攻击第三共和国崩溃的61年间，第三共和国经历了98次政府，平均1次政府只能维持7个月，最短的政府在3天内宣布倒台 政治内耗是第三共和国一直摆脱不了的噩梦，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民族主义和国家感情，各政党在德国进攻前构成了神圣的同盟，另外即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法国政府依然饱受内斗之苦 特别是在当时很多法国人和法国军队看来，议会议员除了吵架和废话什么也不做 例如，下院在1919年以压倒多数通过了赋予女性投票权的法案，法案被送到参议院后，参议院强行进行投票直到1922年，最终否决了提案 之后下院在1925年再次通过了赋予女性在地方选举中投票权的议案，可以说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这次参议院直接无视这个法案，不讨论 下院必须多次通过提案，促使总统对该法案进行讨论，参议院无差别地听取 1936年下院再次通过了赋予妇女选举权的法案，参议院再次拒绝通过该法案 参议院不会在选民的直接选举中产生，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通过封杀下院提出的法案，在两院之间撕裂的结果、第三共和国崩溃之前，自由平等的策源地法国女性没有选举权，法国女性最终得到与男性相同的选举权 美国在1920年通过了宪法第19修正案，在联邦一级正式赋予女性和男性一样的选举权，更保守的英国也在1928年最终实现了男女政治权利平等，比法国早了20年 在1898年7月10日《小情报》的封面上，法国化身玛丽安愤怒地指着议会议员们说:“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把你赶出门外！ ”。 这时看她的背后地图法国地图的右上角显示为黑色，象征着割让给德国的阿尔萨斯-洛林 因此，军人出身的戴高乐希望法国解放后用新宪法改造法国的政治制度，用总统制和强烈的政治改造法国。 但是，在1945年选出的制宪议会中，法国共产党和共产国际法国支部分别占据了第一和第二大党派的位置，引起了右派的强烈不满，戴高乐辞职了 这次制宪会议提出的宪法草案将法国改造成一院制的议会共和国，参议院被废除 在这个宪法草案下，国民议会将是法国的绝对权力中心。 基本上你想做什么 这引起了法国右派的强烈不满和恐慌。 因为法共在议会中占有第一大党派的位置，很多人担心法共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法国变成共产主义国家。 最终该草案在1946年右派政党的猛烈攻击下被法国人民以国民投票的方法否决了 之后在1946年的第二次民选议会中，右派政党人民共和国运动党获得了第一大党的位置，成功地领导了制宪会议制定了中央偏左的第四共和国宪法 在最终形成的第四共和国宪法中，参议院在没有被撤销的情况下更名为共和国理事会 但是权力大幅度缩小，基本上只是建议政府的权力，被认为是为了满足右派而设立的花瓶议会 这样，作为下院的国民议会事实上成为法国的权力中枢，这次第三共和国两院的脱皮减少了，但法国内政依然混乱 因为在第四共和国的历史国民议会选举中，法共、法国社会党、中右翼政党三党基本上可以三分天下，所以议会中绝对没有出现过多数，被称为三党体制( le tripartisme ) 结果，第四共和国的政府变得非常不稳定，在第四共和国短暂的12年历史中，总共经历了24次政府，平均半年就任一次新政府 正好这时的法国面临着战后猛烈的殖民化浪潮，整个第四共和国的历史充满了殖民地战争 从中南半岛到马达加斯加，第四共和国正在努力维持法国的殖民地帝国 结果1954年爆发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压倒了第四共和国 与法国本土隔着地中海相对的阿尔及利亚是法国最早进入北非的殖民地，在1830年波旁王朝复活期法国向当时属于奥斯曼帝国的阿尔及利亚伸出手，1848年阿尔及利亚被合并为法国本土，被殖民 经过一百多年的迅速发展，到20世纪50年代阿尔及利亚有100多万法国移民 他们住在阿尔及尔广阔美丽的欧洲地区，在地中海的沙滩上尽情玩耍占有阿尔及利亚最肥沃的土地 900万阿尔及利亚贝尔人是原住民，被迫住在贫困的穆斯林地区和撒哈拉沙漠。 随着战后反殖民主义浪潮的到来，民族意识觉醒了的阿尔及利亚人与第四共和国发动了游击战，最终压倒了第四共和国的政府 短命的政府和持续失败的殖民地战争也成为了法国历史上第四共和国的标签 第四共和国也称之为“没有人爱共和国”( la mal-aimée ) 半总统制的诞生:戴高乐手中第五共和国阿尔及利亚战争的严重性，最终超过了即将崩溃的第四共和国政府能解决的程度，第四共和国政府必须再次发出戴高乐收复残党 戴高乐可以说对议会制的第四共和国从未感冒过，所以他很快就开始准备新宪法了。 新宪法在1958年的全民投票中得到法国选民的压倒性支持，于10月正式生效，法国进入了第五共和国 第五共和国宪法最突出的优点是成立了非常强的总统，可以说是戴高乐根据自己的需要定制的共和国 议会两院制得以保存，参议院的权力继续缩小，失去了封杀国民议会议案的权力 总统制被重新引入法国的政治系统，总统获得了凌驾议会的权力 总统可以随时解散国民议会重新举行选举，总理和内阁都由总统任命 另外，戴高乐于1962年通过全民投票恢复了全民直选总统，路易·拿破仑后近100年，为了强大的行政机构，法国人再次接受了全民直选总统 总统在第五共和国处于绝对权力的中心，有权向议会提出法案，他的提案被称为“法案”，议会自己提出的法案只是被称为“提案”。 在第五共和国的框架内，议会和总理就像为总统打工的人，没有免除总统的权力 戴高乐可以说在这个体制下很有自信。 在他担任法国总统的十年间，他带领法国走上了独立自主的迅速发展道路。 反复自主迅速发展核武器，率先确立中国和大使级外交关系，退出北约，驱逐驻法美军，促进法德和解等。 戴高乐说，第五共和国是戴高乐为自己建立的共和国的另一个理由是，虽说第五共和国宪法建立了超总统，但总统所属政党可以获得议会的多数。 法国毕竟不是总统制的国家，而是半总统制 路易·拿破仑的例子还在唤醒法国人民，他们不接受全面实行总统制的政府 根据现行宪法，如果总统失去多数国民议会，这个超级总统将成为跛脚总统，法国的实际领导人将成为议会多数党选出的总理 虽然总统在理论上可以随时解散议会，但两次解散之间需要至少一年的间隔，另外即使解散议会，选民也不能保证投票给总统所属的政党，因此在实际操作中总统基本上任命敌对政党的人为总理。 戴高乐自己没有修改宪法，被认为是因为他自己不相信不能获得议会的绝对多数，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人民的支持，这位总统就应该亲自辞职，实际上戴高乐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戴高乐作为法国的“最后的伟人”，可以说他之后的总统们不尽如人意，开头提到的“左右共治”现象在之后发生了三次 因此，法国近年来要求制定新宪法的呼声高涨，在这次法国总统选举中，极左派候选人梅朗雄( Jean-Lucénchon )和左派社会党候选人阿蒙( benoît hamon )在选举大纲中加入了要求制定新宪法的复印件 在1958年的宪法公投中支持一方的海报，法国的象征玛丽安摆脱了枷锁，背后的背影是戴高乐，宪法是依靠戴高乐超人的民望通过的总结:没有最高的制度，是最适合本国国情的制度 历史发展迅速，没有人知道法国的未来会摆脱半总统制走向新的政治制度吗 三权分立的总统制扎根于美国，两院议会制在英国也平稳迅速发展了数百年，但历史表明他们不适合法国的政治制度，嫁接到法国后也多少有些水土不服。 基于过去一百年的快速发展经验法国最后走出了自己的政治道路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椇”。 晏子两千多年前说的这句话也适用于法国政治快速发展史的研究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